孙学孟,字习孔,号抚玉,笔名晓梦,是中国昆仑派无极门52代掌门,其人生充满传奇色彩。
笔者:孙掌门,您既是哈尔滨师范大学的数学系教授,又是昆仑派无极门的掌门人,这种“文武跨界”的经历非常罕见,这两条路是如何并行的?
孙学孟:这要从我的根上说起。我6岁就跟着祖父孙广庭习武,他是科甲出身的饱学之士,也是黑龙江最大的藏书家,这种“文武同修”的家风早就刻进了骨子里。后来拜昆仑派51代掌门吴锡臣为师,师傅传我龙虎掌、乾坤掌等绝技时,也总说“武学之中必有武论,武术之外必修武德”。1973年我开始当武术教练,1979年师父故去后,我被指定为52代掌门,1979年我是哈尔滨市轻工学院任本科主讲教师,也是学院第一位占住讲台的本院教师。1996年至2020年我在师大任教了。其实数学的逻辑严谨和武学的章法精妙是相通的,讲台上传授知识,武馆里传承技艺,对我来说都是“传道”。
笔者:您曾只身前往以色列传授武术,成为中国赴以色列授武第一人,这段经历有哪些难忘的故事?
孙学孟:2005年应以色列邀请去讲学,刚到的时候他们对中国武术既好奇又有疑虑,觉得是不是像影视剧里那样“玄乎”。我没多解释,当场演示了空中翻腾、旋风脚,又拆解了昆仑派的养生功法,他们就信服了。那次收的弟子里有以色列散打冠军、软兵器冠军,还有美国、俄国的武术高手,一夜之间昆仑派的名字就传开了。印象最深的是以色列海法的报纸专门做了专题,标题里写着“来自中国的武学智慧”,那一刻我知道,传出去的不只是拳脚,更是文化。后来俄罗斯远东的武术代表团三番五次来求艺,我手把手教了他们四天基本功,看着外国弟子认真记口诀的样子,特别有成就感。
笔者:为了昆仑派武功申遗,您曾辗转数省行程万里,当时为什么如此执着?
孙学孟:申遗不是为了争名头,是为了“保根”。2006年开始,我跑了昆明、大理、成都、武汉等十几个地方,寻师访友找资料,因为非遗要求百年以上历史,还得有文字、图片佐证,难度极大。那两年几乎在路上,有时候为了找一份老拳谱,要翻山越岭找老前辈求证。2009年终于成了,昆仑派无极门武功既是哈尔滨首批非遗,也是黑龙江第一个武术类省级非遗,结束了省里没有武术非遗的历史。但这只是开始,我还想联合有极、太极等其他四门传人,一起冲击国家级乃至世界级非遗,让昆仑武学真正流传下去。
笔者:您推动传统武术进校园,创造了“全国十个第一”,在当下推广传统武术,最难的是什么?
孙学孟:最难的是让年轻人真正“扎根”。2006年我提了在大中小学校开武学课的提案,后来在哈师大开了昆仑拳、太极剑等选修课,还编了《启蒙益智拳》教材,新华社都报道过第一课。这些年教了三万多弟子,国内外都有,但坚持常年练功的不多。有个姓李的学生,当年身体差到医生说活不长,跟着我练了几年昆仑功法,现在不仅身体好了,还带着孩子来学,这就是武术的力量。现在青少年体质下降,亚健康问题突出,传统武术的养生价值正好能派上用场。我常跟学生说,练武不是为了打架,是为了强体魄、修心性,这才是进校园的核心意义。
笔者:您既是武学宗师,又出版了《关东痴侠传奇》等多部著作,还为影视剧写主题歌,“文武双全”是如何做到的?
孙学孟:这得感谢祖父的影响,他号“痴侠”,本身就是文武兼备的人。我写《爱国儒将孙广庭》在《黑龙江日报》连载了118天,之前只有张恨水、金庸有这待遇,其实写的不只是祖父,是武学人的精神内核。武学不能只藏在拳谱里,得用文字、故事传出去。《儒将风流》改成影视剧时,我坚持自己写主题歌,因为只有练过昆仑功夫的人,才懂那种“仗剑高歌大江边”的侠气。现在我每天还在电脑前写作,把武学理论和养生智慧写成文章,就是想让更多人知道,武术不只是“打”,更是一种文化传承。
笔者:如今您已年过七旬,接下来还有什么心愿?
孙学孟:最大的心愿是建一所昆仑武学院,让武学有专门的传承阵地。现在虽然当了黑龙江省传统武学研究会会长,也拿了国际太极非遗展演的贡献奖,但总觉得做得还不够。昆仑派是最古老的道家武学宗派,有2500年的养生文化积淀,这些宝贝不能断在我们这代人手里。只要还走得动,我就会一直教下去、写下去,让更多人知道:真正的武林,在传承里,在文化里。